《带叭儿狗的女人》契诃夫
“一定有一种不同的生活”
捷克作家米兰·昆德拉曾经说,小说是对生活的发现。意思是说小说家要能从我们的日常生活中发现一些被习以为常遮蔽的东西,而这些东西是被我们所遗忘的。我们阅读好的小说,会有一些感动,会有一些惊怵,正是因为我们在阅读中也有所发现。 契诃夫擅长截取一些平凡的日常生活片断,凭借精巧的艺术细节来揭示生活中为我们所忽略的东西,让我们读后对生活有所发现,有所警醒。他的这篇小说正是这方面的一个典范。
这篇小说的故事很简单,讲的是一个老套的婚外恋的故事,但我们发现作者在这里避免了通常小说在处理此类题材时所陷入的情感或道德评判的纠缠,他所要表达的是这样的一种灰色的令人心惊的生活状态:人类忘记了自己的尊严,忘记我们的生活的高尚目标。古罗夫是一个被灰色、沉闷生活压得没有自觉的男人,他稍微的反抗方式就是对妻子的背叛,不过,这种逢场作戏的须臾的欢乐只能是一种麻醉剂,更使他不能认清自己的处境。即便是他和安娜的恋情,一开始他也觉得与往常并无不同,对安娜所说的“一定有一种不同的生活”,他内心里也是讥嘲的态度,不过,最终却正是对安娜的恋情使他开始看清自己生活的真实的处境,这是一种剪掉了翅膀的、没一点朝气的生活。但冷酷的是,他们对此却无能为力,这正象他在镜子中所看到的那样:“他的头发已经开始变白。他觉着很奇怪:在过去这几年当中,他竟变得这么苍老、这么难看了。他的手所攀着的肩膀是温暖的,而且颤抖着。他对这个生命感到了怜悯,这个生命还这么温暖、这么可爱,可是离着凋谢和枯萎,恐怕也象他自己这样,已经不很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