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来过这世界——川西往事

李熙

看见一个小高原红

李熙

（六）
　　我们终于向花湖进发了。
　　那是我们此行的一个重要的目的地。
　　车在若尔大草原上奔驰，天气已经好转，晴朗的天空下，四周都是一望无机际的草原。因为是十月，草原上一片的枯黄。在中午时分，我们到了一个岔路口，司机提醒我们：花湖到了。
　　我们与阿婷下得车来，那车又卷起一溜烟层走了，只留下我和阿婷站在马路边。!
　　那条进花湖的路口边，立有几块高大的石头，其中一块上，刻有花湖两个大字。那条路的尽头，有一排房子，在房子前面的远方，隐约可以看见一片水域在天边反射着亮光。马路旁边是一座雪山，在阳光下放射着耀眼的光，我还很少在草原上这么近距离地看见雪山的。雪山下有一顶牧民的帐篷，看见我与阿婷下车那帐篷里的一家人就好奇地跑了过来。我就不失时机地邀请他们一起照相。问他们：
　　“那花湖还有多远呢？”
　　“还有8公里！”他们说。
　　我与阿婷只好咬着牙，背上背包向那排房子走去。
　　阿婷的高原反应又开始发作了，她不停地停下来喘着粗气。因为我们的旅行包都很大，我不能背两个，我不由又发开了愁。
　　“阿婷，还是你在后面慢慢走吧，我走快一点，到了那排房子那儿再想办法！”
　　“好的！”阿婷同意。
　　于是我加快步伐向那排房子走去。
　　走一段我就回过身对阿婷挥挥手，表示鼓励。阿婷也对我挥挥手。后来，阿婷的身影越来越小了，我就集中精力向前方走去。
　　走了好久，终于走到了那排房子前。:
　　那是一排平房，是花湖管理处外带招待所。由管理员两夫妇在那里管理。每人门票20元。
　　招待所里没有旅客，可能都去湖边玩去了。也没有看见有车。我只好放下旅行包，马上往回走去接阿婷。
　　终于看见了坐在路边休憩的阿婷。
　　我上去拿过她的旅行包背在身上，在阳光下一起向花湖走去。
　　顶上是湛蓝的天空，四周是开阔的草原，我们并肩走在天地之间，那时，真感到有些神奇而美丽。
　　管理处，是集景区管理、住宿、吃饭一体的，做饭的就是管理员的妻子，一个藏族女子，管理员却是汉族。休息了一下，我们找管理员的妻子做了两个菜，吃了中午饭，然后就迫不及待地要去花湖。
　　站在管理处的房子前看花湖，还有我们从马路边来管理处那么远。而且马路已到了尽头，要去湖边的路更难走。有一些藏民用摩托车或者马匹载人到湖边去。
　　我就与阿婷一人搭乘一辆摩托车去湖边。
　　花湖，也是好多杂志里面介绍过的，这片躺在热尔大草原中央的水域，以其纯净的水质和湖里大片的芦苇和丰富的水草而引人注目。特别是每年六、七月份，草原上鲜花盛开，那湖里的水草也开满了鲜花，所以叫花湖。
　　我们去时是十月，花湖里已经没有了鲜花，但湖里可以看见那丰富的水草层，还有那湖边大片的芦苇，还是非常美丽的。
　　我迫不及待地拿出相机一阵狂照。没想到才只照了几张，相机就不动了，一检查，是没电了。我十分懊悔。在那里急得象一头困兽。这次走川西，我最想到的就是花湖，今天真到了它的旁边，却不能把它的美丽景色带走，这对于一个摄影爱好者来说未免太残酷了。
　　阿婷在旁边安慰我说：“算了吧，就认命了吧，怪谁呀？这也许是天意！”
　　我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想到就是阿婷昨天骗我在雪里等了两个小时，回到宾馆时间晚了，我忘了充电，才造成今天的困境。
　　我一下又犯了急，冲着阿婷大吼：“就是怪你~~~”
　　我马上叫过来一匹马，对阿婷说：“我回管理处去看能不能充电，你就在湖边玩着等我！”
　　“你去吧！”阿婷挥挥手，自己一个人向湖边走去。
　　我骑上马向相反的方向而去。
　　到了管理处，一问管理员，他们是汽油发电，要晚上才发电。
　　“喂，能够为专门为我发一下吗？只要一个小时，我给钱！”我请求说。
　　“我们发一次要四十元，一般白天是不发的！”
　　“那就为我发一下吧，四十就四十！”乖乖的，管理员趁火打劫，我也没有办法。
　　在我的游说下，管理员才去帮我发了电。我耐着性子等着充电，一边想到在湖边的阿婷：一个在祖国东南部的女子，孤身不远千里追随我来到这荒凉的西部，这是多么的难得，她对我是多么的信任，而我，一碰上了困难就气急败坏，还迁怒于她，这是多么的不应该！我还算一个男子汉吗？
　　想起与阿婷的认识，以及这次一起出游的点点滴滴，所有想起来的都是她的好。我有些坐不住了，想立即去到湖边，去到阿婷的身边。
　　终于到了一个小时，我拔下电池装进相机，一切正常。我匆忙在包里拿出一包饼干，在阿婷的包里找出她平时很喜欢拿在手上的水壶，灌了一壶水，然后招呼了一个摩托车，向湖边而去。
　　到了湖边，老远就看见阿婷坐在湖边拿着一个笔记本在写着什么。
　　我一下摩托就向她跑过去：“阿婷——”
　　我兴高采烈地向她挥动着相机。
　　我这个人本来就是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的人，就象一阵风，愁云很快就过去了，但不知道别人能否适应呢。
　　阿婷没有太过高兴，直到我到了她的面前，把饼干和她的那个水壶放在她手上，她才面露欣喜的神情。吃了一些饼干，喝了水之后，她的情绪也高涨起来，积极地跟着我到湖边去照相去了。
　　我们在湖边照了很多相，直到晚上天都黑了，人们都走了，整个那片湖边，就只剩下我和阿婷两人。
　　她是为了陪我，因为我说要等到天黑尽，照尽了所有黄昏和夜的亮光下的湖边才回去。
　　夜晚的湖边很冷，阿婷带着手套，把脖子缩在衣领里站在我的身边看我拍照，我心里非常感动，想：她究竟为了啥呀，跟着我来受这份罪？
　　天终于黑尽了，我看没有办法拍什么了，远处有两辆摩托车的影子，那是我事先约定的，等天黑完后来接我们的。
　　我和阿婷才踏上了回程。
　　回到招待所，管理员一家正在吃饭，还有他们几个亲戚，另外还有四个成都的大学生，因为屋里烧着火，他们坐在那里烤火。他们是成都大学生摄影协会的，已经在花湖边待了两天了。
　　晚上，湖边的气温降到很低，我和阿婷吃过饭以后也加入到烤火的人堆里，与那四个大学生聊了起来。他们建议我们到藏民家的帐篷里去看看，还可以在早上去照藏族姑娘挤奶的场面。
　　与管理员一家一起吃饭的一个身材魁梧的藏族汉子站了起来说：“明天就去我们家吧！”
　　那四个大学生说：“对，就去他家吧，我们就是去的他家，他家的儿媳妇非常漂亮呢！”
　　那个汉子说：“明天早上我来接你们，就叫我的儿媳妇等着你们来了才去挤奶吧！”
　　我们高兴地约定了。
　　晚上，那招待所的房间里非常寒冷，我和阿婷蜷缩在靠里面的房间里。阿婷坐在她的床上打着手电写日记。我在发呆。
　　写完了日记，阿婷突然地说：“明天，我将离去，不再跟着你北上了，我将跟随那四个大学生一起回成都！”
　　尽管我预感到会有什么发生，但还是没有思想准备。我问：
　　“是因为我对你态度不好吗？我道歉！”
　　“不是的！”阿婷笑着说，“感谢你一路上对我的关照，这次跟你一起出来，让我感受了很多以前从未有过的感受！只是我觉得有我在一起，会拖累你的，也会妨碍你所追求的那份自由！以后我也许不会再这样出来了！”
　　她说这话我听起来有一种伤感。
　　那一晚上我也陷入一种伤感之中。     
     （待续）

李熙

草原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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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珍珠黑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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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上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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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熙

美丽草原